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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创板日报》6月3日讯（记者(jìzhě) 徐红）只要戴上一个像帽子一样的头套（脑电帽），依靠“意念”就能控制设备带(dài)着患者完成行走、抬腿等动作，一种新型的“脑康复”技术正在风靡(fēngmǐ)全国。

神奇的“意念控制”背后，就是现在(xiànzài)非常火爆的脑机接口技术。

脑机接口（BCI）按植入(zhírù)条件可以分为非侵入式、半侵入式和侵入式三种。其中侵入式（包括(bāokuò)半侵入式）的脑机接口，因为有(yǒu)“科技狂人”马斯克的推动，在近两年极受关注。

非(fēi)侵入式脑机(nǎojī)接口（即(jí)“无创脑机”），也就是不需要做开颅手术，通过脑电采集设备，读取大脑信号。相对于侵入式，非侵入式技术虽然在(zài)性能上稍逊一筹，但具有无创、便捷的优势，因此得以更快进入商业化。

可以(kěyǐ)看到，目前国内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医院引进了(le)非(fēi)侵入式的脑机接口设备，帮助脑卒中、脊髓损伤等患者恢复运动和感觉功能，提高康复效果。

▌“无创脑机”助力脑卒中(nǎozúzhōng)康复

对于中国脑机接口行业来说，2023年是一个特别的年份。不仅侵入(qīnrù)式脑机接口研究进一步蓬勃发展，非(fēi)侵入式的产品也在这一时期开始(kāishǐ)步入了市场化。

就是在这一年，王浩冲领导臻(zhēn)泰智能团队研发的，全球首款脑控智能上下肢康复机器人在国内开始了临床试用。依托于西安(xīān)交大医工交叉研究所转化孵化，西安臻泰智能科技(kējì)有限公司（简称：臻泰智能）由(yóu)王浩冲在2018年一手创办。

"形似动感单车，患者只需戴上脑电采集器，设定训练模式，在脑海中(nǎohǎizhōng)想象奔跑或骑车(qíchē)动作，设备便会自动启动(qǐdòng)，开展上下肢康复训练"......上市至今，臻泰智能的这款上下肢康复机器人已经落地全国百余家三甲医院，为医疗康复行业注入了新(xīn)活力。

也是(shì)在这一年，著名的天津大学脑机交互与人机(rénjī)共融海河(hǎihé)实验室（简称“脑机海河实验室”）揭牌成立，并于此后在脑机交互领域构建了全链条自主知识产权体系，拥有国际最大的脑机交互技术专利池。

在无创脑机领域，天津大学科研团队的一项(yīxiàng)重要成果就是“神工-灵犀指”，这是一种无创手指(shǒuzhǐ)穿戴设备。通过非侵入式脑机接口技术，采集患者的脑电波，可以(kěyǐ)让患者用意念控制这根“第六指”，并(bìng)配合人手完成辅助抓握等精细任务。

除此之外，针对偏瘫(piāntān)患者的(de)康复治疗，天大研究团队还(hái)开发了“神工”系列机器人，包括面向上肢康复的“神机”和面向下肢康复的“神甲”。

脑卒中(nǎozúzhōng)(zhōng)（俗称“中风”）是我国成人致残的首位(shǒuwèi)病因，患者常存在不同程度的运动功能障碍，严重影响日常生活，但目前的常规康复治疗(zhìliáo)对卒中后运动障碍的康复效果有限｡而脑机(nǎojī)接口技术为卒中的康复治疗提供了新的方法，近年来不同范式的脑机产品开始被应用于卒中后康复领域｡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康复医学科是国内(guónèi)最早将脑机接口技术应用到临床实践的(de)团队之一。近年来，该(gāi)团队立足于将传统的康复治疗与注射治疗、神经调控、脑机接口等新技术、新手段相结合，推动康复医学向着更精细化、个性化、智能化的方向(fāngxiàng)发展。

据华山医院康复医学科(yīxuékē)主任医师陆蓉蓉介绍，现在在华山医院康复科，既有自研的脑机接口康复系统，也有商用设备。因为外设不同，这些设备的外观也是(shì)五花八门，有像功率自行车的，也有一类是柔性手套，可以(kěyǐ)用来帮助(bāngzhù)脑卒中、脊髓(jísuǐ)损伤等不同的中枢神经系统损伤患者做康复治疗。

“另外，现在还有一种连接了(le)脑机接口(jiēkǒu)的外骨骼机器人特别(tèbié)受患者欢迎。在以前，患者借助(jièzhù)外骨骼机器人做康复练习的时候需要康复治疗师的辅助，但融入脑机接口技术以后，患者自己就能(néng)操控机器人，只要‘想一想’，机器就能带着他动起来，这是现在比较受患者欢迎的一种治疗方式。”陆蓉蓉告诉《科创板日报》记者。

图|《科创板日报》记者现场(xiànchǎng)体验连接了脑机接口的外骨骼机器人

中国在(zài)脑机接口领域的(de)研究(yánjiū)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特别是在非侵入式BCI方面进展显著。统计显示，当前我国脑机接口产业中大部分企业布局的还是非侵入技术，其中既有臻(zhēn)泰智能、强脑科技这样的初创企业，也有三博脑科、翔宇医疗等多家上市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为推动行业(hángyè)发展，今年3月国家医保局发布《神经系统医疗服务价格项目立项指南》，其中专门为脑机(nǎojī)接口(jiēkǒu)新技术单独立项，设立了非侵入(qīnrù)式脑机接口适配费、侵入式脑机接口植入费、取出费等价格项目。

这就意味着各地对接落实立项指南后(hòu)，脑机(nǎojī)接口(jiēkǒu)医疗收费将有规可依。湖北省医保局第一时间就在当月发布了全国首个脑机接口医疗服务价格，此后又有浙江跟进。

湖北省医保局对三个脑机接口(jiēkǒu)(jiēkǒu)项目给出了明确的医疗服务价格，其中侵入式脑机接口置入费6552元(yuán)/次，侵入式脑机接口取出费3139元/次，非侵入式脑机接口适配费966元/次。

浙江方面的(de)定价基本接近。其中侵入式(shì)脑机接口置入费(fèi)6580元(yuán)/次，侵入式脑机接口取出费3150元/次，非侵入式脑机接口适配费960/次。同时，浙江还规定了儿童患者的侵入式脑机接口置入费、取出费需加收30%。

“这些政策对我们产品的(de)进院落地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对此，王浩冲这样评论(pínglùn)道。他告诉(gàosù)记者，不同患者的脑状态会有所差异，因此在选用脑机接口康复(kāngfù)系统的时候，患者首先要做一个评测，然后才能对设备参数做相应调整，这样一来就会产生一定的服务收费。

“而湖北和浙江设立‘非(fēi)侵入式脑机接口适配费’这一项目(xiàngmù)并确定了其价格，意味着以后患者做这样的(de)一个适配评测，相关费用（以浙江为例就是(jiùshì)960元）是可以进行医保报销的。”王浩冲向记者解释道。

▌非(fēi)侵入式商用前景：推动大众化普及

事实上，陆蓉蓉接触脑机(nǎojī)接口技术的历史(lìshǐ)可以追溯到2009年左右。此时的脑机接口技术也还是刚刚起步。

“那个时候，我们接触到的这个技术其实是用在(zài)健康人当中的，就是把无创的脑机接口技术(jiēkǒujìshù)和电动轮椅连接在一起，然后让健康人戴着脑电帽去操控轮椅。”陆蓉蓉(róngróng)说。

这是(shì)一种基于脑电图（EEG）信号的运动想象脑机接口，而EEG信号具有一定的个体(gètǐ)差异性。也就是说，这样的脑电信号(diànxìnhào)的提取是有一定特征的，而在健康人当中这个特征也并非每个人都有。

因此在健康人中可以用，并不代表患者(huànzhě)(huànzhě)操作就一定有效。“所以我们(wǒmen)就找了5名病人进行试验，其中3人是脊髓(jísuǐ)损伤患者，另有2名脑卒中患者，但做下来的结果并不理想(lǐxiǎng)，这些患者试用之后并不能呈现健康人的效果。”陆蓉蓉说。此事最终就这样成为了回忆里一段微弱的插曲。

陆蓉蓉再次接触脑机(nǎojī)接口已经是(shì)2015年，但这个时候她能感觉到脑机接口技术有了明显的(de)提升。这次是一套来自新加坡的商用设备，主要用于脑卒中患者的手腕康复治疗。

“在脑卒中患者中，大部分人的(de)(de)肩关节和肘关节会恢复得比较好，但是手腕的恢复就会特别(tèbié)差，所以(suǒyǐ)拿到这套设备后我们就开始了研究，招募30多名慢性期的脑卒中患者，并且这些患者上肢功能的恢复都比较差。”

“治疗之后(zhīhòu)，我们发现大概有大约80%的(de)患者可以作出伸腕(shēnwàn)的动作，这让我们感觉很惊喜，因为如果采用常规的治疗手段，这些(zhèxiē)患者很难出现(chūxiàn)主动伸腕动作。但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我们又发现，尽管这些患者可以伸腕了，但他们(tāmen)的手功能恢复得依然不够，对日常生活的帮助有限。所以当时我们觉得这项技术虽然有效，但还有提升空间。”陆蓉蓉告诉记者。

如今，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无创脑机接口技术在康复治疗领域(lǐngyù)的(de)研究更是硕果累累，尤其在运动功能恢复、神经重塑及卒中后康复等方面展现出广阔前景(qiánjǐng)，加上具有(jùyǒu)非侵入性、高安全性的特点使其临床应用日益广泛。

陆蓉蓉亦充分肯定了无创脑机接口技术的临床价值和意义，但她同时(tóngshí)强调，必须客观看待这项新技术的辅助治疗作用——它可以作为(zuòwéi)传统康复手段的有效(yǒuxiào)补充，但绝非"万能疗法"。

“自马斯克带火脑机接口以后，我们(wǒmen)在门诊经常会(huì)遇到患者前来咨询，因为他们觉得这项技术是能够帮到自己的，我们就会向他们说明这种治疗为什么有效，也会强调对治疗结果要(yào)有合理的预期。”她说。

特别(tèbié)是现在市面上有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各种产品。对此(duìcǐ)，陆蓉蓉认为，脑卒中患者的下肢康复问题通常借助常规手段就能解决，因此从临床的角度(jiǎodù)来看，是希望未来能有更多且性能更佳的，可以用于(yòngyú)改善脑卒中患者上肢功能的脑机接口产品。

在医疗器械临床实验服务领域拥有多年丰富从业经验的、上海(shànghǎi)棋昊(qíhào)医疗科技有限公司创办人詹金城告诉《科创板(kēchuàngbǎn)日报》记者，目前国内获批的非侵入式脑机接口产品基本都是二类医疗器械，这正是因为(wèi)这类产品的风险等级没那么高，“而且与AI辅助诊断产品类似，这类产品的适应症(shìyìngzhèng)往往以辅助治疗为目的”。

他同样认为，非侵入式脑机接口作为(zuòwéi)一项年轻的前沿技术，虽然是经过了临床试验的初步验证(yànzhèng)后才获批上市，但其长期疗效还(hái)需更多的真实世界研究验证。

对比侵入式技术，当前非侵入式的(de)无创脑机在信号精度和(hé)实时性(shíshíxìng)上仍略逊一筹，但随着硬件、算法和神经科学的进步，其性能有望逐步缩小与侵入式技术的差距(chājù)，甚至开辟独特优势，如长期稳定性、社会接受度等。

王浩冲认为，侵入式和非侵入式技术在医疗(yīliáo)领域各有独特的应用方向，针对不同的疾病(jíbìng)和功能障碍提供解决方案。

“目前非侵入技术主要是侧重于中风、脊髓损伤(sǔnshāng)、脑外伤等患者的运动功能障碍康复。而(ér)侵入式技术更适用于需要高精度控制的场景，包括(bāokuò)帮助高位截瘫、脊髓损伤、渐冻症(jiàndòngzhèng)晚期等严重运动瘫痪患者实现高精度运动控制（如打字、操控机械臂）等。”

“未来两种技术路径并非替代关系，而是互补共存。侵入(qīnrù)式深耕高精度医疗应用，而非侵入式则推动大众化普及，最终推动人机(rénjī)融合进入新纪元(xīnjìyuán)。”王浩冲说。

（科创板日报记者 徐红(xúhóng)）